无萧

取自“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是精苏+杜子美激吹。

【美苏美】易北河会师

*是写给@hoi polloi. 的约稿。

*美苏美无差。对于易北河会师进行补充性想象。

*USSR第一人称向。

*有知识漏洞请指出。




将时针拨转至1945,我们的目光从从面前光亮的核弹壳子上移开,回到那座小小的废墟上,刹那间,耳边就开始充斥着子弹穿透躯体和炸弹爆破血肉的声音了。



刚开始我们的队伍沿着穆尔德河向西面挺进,通知会师的电报在两日前发到了领队的政委手里。政委还年轻,他收到电报之后就飞似的跑过来拥抱我,那时候我正在给我的枪上弹药,他跑过来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我记忆中自从库尔斯克会战之后他就很少再有这么激动的时刻,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时,我才听清他嘴里念叨着的“会师”“盟军”这一类的字眼。于是我猛地挣开他,他也不恼,抓起我放在一旁的帽子就往我头上按,期间打闹着把那张薄薄的电报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拱着脖子读了两遍,又猛然直立起身来,政委接过我怀里快要掉下来的枪,拍着我的肩膀缓缓吐出了他噎在嗓子眼里的一声叹息。我也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回抱过去。

“我们就快胜利了!”政委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传出,可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有力量。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小小一张电报纸,上面的讯息简单却又异常的鼓舞人心。

——盟军!会师!

自从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我们终于彻底的拿回了战争的主动权,当时那的确是令人欢欣鼓舞的,我们认为在不久之后就可以彻底的赢得胜利换来和平。这也的确没有问题。

但战争、无论是自卫性质的还是反攻性质的都无法掩盖战争本来的悲哀。我的军队一路向西挺进,虽说总体处于优势但也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战友离我们而去。迫切的、所有人的心里都是迫切的,这场战争应该结束了——而红军盟军会师将会是第一声胜利的凯歌。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又开始了漫长的行军之路,虽然每个人心里都隐隐约约期待着会军,但却仍旧无法在敌军的地盘上放松警惕。我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举着望远镜注意着四下的风吹草动。

战争不仅仅是给苏联的土地上带去了灾难,我们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也同样伤痕累累。

我收敛起过多的怜悯,开始卯足精神注意着四周的一切。而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身后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的焦躁起来。我缓缓驱停了战马,向身后的士兵们做出一个停止行进的手势。军用吉普车的轮胎声混杂着庞大的脚步声划破这四周还算安静的空气。前方有另一队军队,而我们的中间隔着大概五百米左右,对方也停了下来,我透过望远镜看到了他们车上飘扬的星条旗旗帜。

“前面应该就是盟军了。”我扭头对身后的政委说。

政委点点头,他指了一个小队跟上我上前同盟军接触,而他则跟着剩下的人暂时留守原地。

我扭头朝政委挥手示意,便调转马头朝横在两军面前遮掩视线的那处断桥走去。盟军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和我们接触,而他们行进的速度要比我们快一些,等我站到断桥废墟底下下了马之后,就已经有人站在桥面断裂开来的水泥截面上往下张望了。

我甫一抬头,就看见那个人背着光,太阳在他身后被他挡的严严实实的,阳光晃着他肩上那枚小小的肩章,乍一眼看上去还有些许刺眼。

我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这个人的胆大,三下两下就也爬上了桥面断裂的废墟上。我才刚一立稳,掸着袖口和裤腿上刚刚蹭上的泥土。我面前就伸过一只手来,我反手紧握住他,另一只脚踩上他站立的水泥板,一个借力就和他站到了同样高度。

他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夹杂着轻快的嗓音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时我才得空抬头仔细看清了他的模样——一张可以称得上英俊的典型美国人面孔,金色的头发像向日葵的颜色即便混杂着不少尘土使它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了,也并不影响它本来的光彩。其次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干净又透彻,像是北海岸线的坚冰下翻涌的蔚蓝色海水。

他的军帽斜斜的压趴了那一头并不整齐的金发,脸上满是尘土却依旧笑着和我握手。我知道我也是一样的狼狈,因为我的影子倒映在他干净的眼睛里,我也跟着紧握住了他的手,扯起一个还算欢快的笑容。

我们两个人的声音在空中交汇,传到彼此的军队中去,伴随着欢呼和胜利黎明前的喜悦,我们互相拥抱。

“胜利会师!”

尘土和硝烟的气味彻底熨帖了我的肺腑,从和我一样的、离家的士兵身上传来的炽热感,让我由衷的感到愉快。

“……很高兴见到你,USSR。”

他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和我一样的身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我在他背后扬了扬眉毛,扭头松开怀抱轻拍上他的肩膀,沾满尘土的、粗糙的手从我腰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打空的弹壳,我看了看他漂亮的蓝眼睛,又笑着把着弹壳塞到他的手里。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USA。瞧,见面礼,来自莫斯科的弹壳。”

他低着眼皮看了几眼手里的弹壳,半掌手套把他的手裹得修长而又有力。他再也没说其他的话,而是随手把弹壳放到了夹克口袋里,扯着我的手腕颇有些莽撞的从水泥废墟上滑下来。我很少干这么不稳重的事情,更不清楚对方突如其来的“热情”。直到我和他之后逐渐熟悉起来我才知道,他所表现出来的过于突兀的热情也只不过是对于他目中无人和高傲的掩饰。而那时我只是恍惚着,风从我们脸庞裹挟着尘土掠过。他攥着我手腕的手很有力,短短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让我感到酣畅淋漓,就好像我跟着他逃离了战争,奔向了自由和和平的新世界一样。

现在看来,这也不是不能称作为美利坚惯用的手段之一。


两军会师的确是一件令所有人振奋的好消息,具体表现之一就是自己被迫参加了两军庆祝派对。彼时的我还不算是一个沉稳的国家意识体,甚至在这种场合下还会有些羞涩。磕磕绊绊的英语混杂着我的俄语口音让下面的战士们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哄笑。而美利坚——那个把我推到台上来的罪魁祸首,和我的战士们坐在一起互相拥抱欢呼和敬酒。我几乎要在士兵们面前丢脸丢到莫斯科去!尽管我知道他们不会在意这些,可我依旧在台上急得满头大汗。还是科涅夫元帅给我解了围,把我从士兵面前拽了下去。

聚会大概开了有两三天,而我和USA接触的次数却很少,我好几次想找他聊聊却总是找不到他人。直到会师后的第三天,他过来找我,身后还跟着两个记者。

“我想了想还是得来邀请你。”他耸耸肩把我介绍给了身后的两位记者。“看,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USSR,还算是出人预料对吧?”

我英语不算好,自然也没能听懂他话里的俚语。费劲的从他字眼里听出“爆炸”“炸弹”的字眼,还以为是军队遭受埋伏又遇了袭。

“停下,你要干什么去?!”

我原本匆忙的推开了他,步枪随着我跑动的步伐在我身后一震一震的。又猛然被他的话给僵直在了原地。我抬眼看着他,紧缩的眉头的的确确映照出我内心的不满,好在过分的言辞全都锁在了我的喉咙里,没有吐到他那种大笑的脸上。

“……爆炸,我听到你说了爆炸。”

我也反应过来是我闹了笑话,他和另外两个记者站在原地几乎快要笑弯了腰。我狠狠一枪托打上他的腰背,他就立马弹了起来捂着后背哀嚎。

“天……我就不该好心的过来叫你!”他揉着被我一枪托打上的后腰,有些呲牙咧嘴的表情不禁让我开始反思我打的是不是太重了些。谁知他没两下就缓和了神情,拽着我的步枪挎带就把我往外扯。“我暂时不和你讨论英语的俚语用法,我只是邀请你来看这历史性的一幕!”

我被他的话蛊惑了,挣开他抓着我挎带的手急走两步跟上了他的步伐。他带我一路向东,反而是回到了我们最开始遇见的那处断桥下面。湍急的水流冲击着混凝土废墟,太阳则挂的那么高,四下是一片惊人的美丽的空旷。

我有些疑惑美利坚嘴里的“历史性一刻”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还没等我问出口,他伸出来的手指就捕捉了我的视线。我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越过灰黑色冰冷的混凝土,在一望无际的、犹如秋季原野般的赤蓝色天空下,我的士兵和他的士兵分别站在断桥的两侧。他带来的那个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了断桥,怀里抱着那个显得有些笨重的照相机对着他们进行一通乱拍。

美利坚看见我恍神的样子,再开口的时候不免带上了些许骄傲的语调。

“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

我哑然失笑,挑着眉头看向他,我很难掩盖我表面上的快乐,所以故作深沉说出的话也显得那么不伦不类。“哦……?你的主意?”

他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不过并不可怕,我也不怕他,见捉弄到他了便更彻底放弃了装模作样的语调开始和他攀聊起来。“好吧、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不错的主意。……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补拍照片?莫非这算某些仪式感?”

“算了吧……!哪里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仪式感。”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也和我站到了一条直线上,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断桥上热情又充满愉快的年轻士兵们。“但是这照片很重要。……我有预感、不,这应该是事实。我们的会师将是一场伟大的、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英雄怎么可以没有鲜花和掌声呢?这张照片将会一直流传下去,为我们带来鲜花和掌声。”

“可我不在乎那些。”我听了他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耸了耸肩就接上了下一句。

他扭头看向我,脸上却多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复杂。“那你在乎什么?胜利、土地还是复仇?”

我摇了摇头,把话题又扯回了两三天前我在断桥上送他的那份见面礼。

“你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枚弹壳吗?那是我在莫斯科保卫战胜利之后捡回来的。是7.62mm莫辛纳甘枪弹。……那就是我在乎的,保护我的国家、保护我的人民以及、回家。”



我不清楚我的话究竟有没有惹到那位彻头彻尾的资本家的反感,我只记得当时他的神色突然变的很沉默,我分不清他漂亮的蓝眼睛里究竟是嘲弄还是无言。

而现在,他和我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听着我们的政客和外交官们唇枪舌剑的来来往往。他面前是被特意展放出来的、联盟的一个缩小版的GR-1洲际导弹模型,他时不时看一眼模型,脸色愈发不耐烦起来。

斯大林同志去世以后,美利坚愈发猖狂的领空骚扰事件无疑是对联盟的警告,军备竞赛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使全国上下处于核恐吓的阶段。而前段时间的红场阅兵,GR-1导弹模型的出现终于使美利坚开始重新评测和忌惮联盟的军事水平。日渐消停下来的同时,还在不断推进《核不扩散条约》的签署进程。这是一步漂亮的博弈棋,起码现在,我可以欣赏美利坚跳脚的忌惮姿态。

冗长的会议最后以条约的成功签署作结,正当我打算跟着同志们离开会议室的时候,美利坚突然叫住了我。我安抚完随行官员之后留了下来,靠在门前想听听他还打算说什么。美利坚仍然坐在会议椅上,一双眼睛根本没有离开面前的核武器模型。就当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或者他是在耍我的时候,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弹壳。“叮——”的一声掉在桌子上。

他撑着头,透过模型的间隙看向我,那双我熟悉的蓝色眼睛和那枚弹壳一下子让我回想起几十年前,在易北河时的我们。

他这次的笑我可是看清了,嘲讽的、鄙夷的、甚至是带着不屑的嘲弄。他问我:“你在乎的东西还是一样吗?”

我沉默着,扭头走出了会议室。最后我的声音飘散在走廊的空旷中。

我说,“始终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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