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萧

取自“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是精苏+杜子美激吹。

【苏俄/苏】铜皮太阳

*USSR第一人称。

*苏联未建立之前。

*关于立宪民主党的一些提及。



我还小的时候一直都想要一个铜茶壶,锃亮的外壳和流畅的壶柄,被握在手里时颇有一种知识分子的气质。其实这样的喜好来源颇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次偶然间在上学的路上看见了立宪民主党人的集会与游行,其中为首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人手上就有一个漂亮的铜茶壶,在太阳底下折射着刺眼的光亮。那段时间大街上到处都是立宪民主党的宣传和集社,我也从路边捡过不少小册子回家。苏俄看见了就让我给他几本瞧瞧看,但他往往都是皱着眉头看完再皱着眉头扔掉,然后厉声的和我指责他们思想的懦弱性和犹豫性。没有果断的抉择和崭新的制度就不会有成功的革命,苏俄当时是那样说的。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他也拿着一只漂亮的铜茶壶去大街上讲说一定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但我没敢告诉他我的想法。


因为那段时间社会党、也就是苏俄所支持的党派情况不算太好,工人运动被大规模镇压,在沙皇王朝和大资产阶级的合作以及一战的压迫下,党内遭受了多次重创,越来越多的人转向立宪民主党,渴求在议会中谋求一个权益的位置。那个时候别说是一个铜茶壶了,就连一个铁茶壶我们都买不起。革命呀、革命,体面的和平革命就这样把我们剔除在外,也难怪苏俄那样斥责:


这是割裂!



和平革命者的割裂式划分是最糟糕、也是最差劲的一种做法,但他们却还往往以此为荣。懦弱者们的割裂不仅掩盖吞噬了革命流血的牺牲还将惨痛的现实粉饰的过分美好和太平。当时的我不理解这一点,但身边同志惨烈的牺牲和和平革命派的花言巧语却逼迫着我开始彻头彻尾厌恶那条扭曲的道路,自此,我再也没和苏俄提过我想要一个铜茶壶这件事。



大概又过了好些年,我已经从一个孩童变成了一个有着成熟和独立思想的年轻人。那时苏俄刚从资本政府手里夺来国家的执政权,面对解放全国的暴力革命运动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随着唯一布尔什维党的胜利,立宪民主党等其他党派或解散或流亡海外,有些甚至与资本主义流亡分子合作作为白匪反动派袭击政府统治。苏俄因此不得不采取了更为残暴和严苛的暴力镇压手段。


那段时间我也被那些事情扰的不得安宁,尤其是当看见高尔基同志向列宁同志诉说他的疑虑时,我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什么才是正确的做法?暴力革命的合理性又在哪里?我怀着满腔的质疑和愤怒打算去找苏俄寻求答案,可还没等我出门,苏俄倒是先一步的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漂亮的铜茶壶——和我很多年前见到的那个很像,一样的精致和好看。


“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啊?”苏俄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询问我。


“不、没什么。只是正好打算去找你。”


“那我来的还算是正好了?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一个铜茶壶。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总是和我要这个?”苏俄很少见的和蔼的笑了起来,萦绕在他眉间好几天的愁云也罕见的消散。我猜他一定是解决了一些难题,或者说工作上取得了还算不错的进展。我为此而高兴,因此我的神色比刚开始也缓和了不少。


我领着他在沙发上落座,从他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铜茶壶。我皱着眉仔细翻看摩挲着,思考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那么想要一个铜茶壶吗?”


“知道,民主党里那位米留科夫先生就有这样一个铜茶壶,谁会不被这东西吸引呢?”苏俄夹了支烟,耸耸肩给我抛过来一个了然的眼神。我没想到苏俄居然对我的心思知道的那么透彻,更没想到他在知道原因的前提下还会特意为我带来这样的一个铜茶壶——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我敛下面上的诧异抚摸着铜茶壶锃亮的外壳向苏俄感慨,“它还是这么亮,当时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在太阳下面亮闪闪的,拿在讲说者的手里,比太阳还要耀眼。”


“所以才迷花了你的眼睛,让你以为跟着这个铜茶壶的方向就是跟着太阳走了。”


“但刚开始或许它们是同向的,那么多人都想要一个铜茶壶,不就是因为它像太阳吗?”


“像和是终究是两码事,更何况这样的铜茶壶还有一个壶嘴,从里面吐出的声响都是刻薄的尖吟,这样的声响象征着欺骗——它可不代表胜利,那只是煎熬的水发出的呻吟。”


“……多少人在这样的欺骗里追随了这样一个铜皮太阳啊。我们该怎么办呢?捂住人们的耳朵就意味着剥削他们的自由,扼住水的喉咙又意味着压迫苦难中的苦难。我们该怎么办呢?”


“扼住水的喉咙,再捂住被蛊惑人们的耳朵。你已经给出方法了,为什么还要疑虑呢?”


“……不、苏俄,不。”我嗫嚅着说出否定的字句又像是羞愧似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苏俄坚定的眼睛。他现在肯定在批评我的仁慈、讽刺我的好心。这是我已经预到的情况,因此我并不惧怕他的斥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我抬头看向他重新补全了我想说的话。


“那些煎熬的水,很久之前也是奔涌河流的一部分,它们也曾推举着我们革命的船去追随太阳。只是因为被困在壶里就要一并被丢弃吗?它们可是清澈的水呀!”


“没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苏维埃、是没有那种东西存在的。这个世上不存在清澈的水,你口中所说的那些可能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浪花,现在是什么呢?现在是反动派、!充斥着这个铜壶内里的是它们的水汽,不断喷涌而出灼人的是它们的蒸汽。这些已经被煮沸的水,是没有办法再回到江里的。你怎么能保证它们不会将滚烫的、灼人的温度带给浪花?…我的意思是,人民、参与了立宪民主党,就意味他的思想不再纯粹。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鼓动其他的人民也开始追随立宪民主党?对待他们仁慈就是将我们置于危险之中!那个时候人民就不是帮助我们的浪花,而是要将我们煮熟的沸腾的水了,那个时候的我们就不是在江里乘风破浪的革命者,而将成为大铜壶里被灼烧的一粒尘埃了!那时整个俄罗斯都会成为那样一个铜皮茶壶,而他们资产阶级呢?本质还是压迫人民。所以水迟早有一天会被烧干,没有水的壶自然会被烧裂,这个铜皮太阳也迟早粉身碎骨。”


“你要知道,没有人民的政党注定会消失,而资产阶级的政党也注定吞噬人民。毕竟他们可不是真正的太阳。”


苏俄沉声对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又抬起那双和我一样的灰蓝色眼睛怜爱的瞧着我。总是这样,我那多余的仁慈是一种狭隘的善良,而苏俄锐利的眼睛总是看的比我要远的多,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铜皮太阳还是为我自己。


“那现在那颗和太阳背道而驰的铜皮太阳呢?”我重新问道。


“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连同它烧干的水。”苏俄略带快意的回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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