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萧

【lvss】脊柱

我不止一次看向他的眼睛。

黑发黑瞳、朴素长袍，在华丽讲究的贵族引荐下跪倒在我的膝旁。我看见他单薄的皮肉裹着挺拔的骨，我知道他沉默的外表掩盖着嘶吼的野心。

于是我看向他的眼睛——静寂而又深沉的黑，在一片冰冷中飞舞起最炽烈的火焰。

“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在口中咀嚼他的名姓，一口接着一口吞噬掉他的平庸。他在颤抖，更在兴奋，最后奉我为神明。而我，给予他追随我的权利。

于是我用那个青年眼里的火焰，在他手臂上刻画出了我的印记。

我们向来知道，野心比承诺更能使人忠诚。

但我们向来不知道，爱是比野心更大的悲哀。

他再一次跪倒在我的膝旁、我的脚边。我怜悯的看向他，看见皮肉下弯曲的骨、看见沉默中湮灭的野心。

他说，主人、请您仁慈。

我说，我将会仁慈。

我将会仁慈的放过你，将会仁慈的赋予你强大和更甚于当初的野心，我将会仁慈——我向来仁慈。

我又看向他的眼睛，我眼中的狠厉杀死了他眼中的希冀。黑眼睛看着黑眼睛，死寂触碰死寂。他知晓我的决定，我决心重塑他的野心。

让他的脊柱仅为我而弯曲，让多余的情感被他抛弃。他终将挺直躯干，双手奉上他的野心。

我想给他重塑一副不需要爱的骨架，而我的骨架却因为爱化为齑粉。

最后他站在原地，骨肉萧瑟、又乏陈无味。

我已经不再望向他的眼睛，就像我不再关心除我以外的一切。我的骨终被重塑，沾染着血腥、狠厉和悲哀。

猩红的蛇瞳再一次扫过他干瘪的侧脸，他被物化为大业前的基石，我手中的牺牲品。但他低垂的头颅依旧遮盖不过皮肉之下的骨骼，似乎挺拔、似乎倾颓。

于是我看着死亡将他笼罩，再一次看向了他的那双黑眼睛。

那双眼睛里，我惊觉——我只看见了映在他眼里的我自己。

他的骨架依旧挺拔，他的野心却映衬着面目全非的我。